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海东陆一伟的女频言情小说《官途逍遥李海东陆一伟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万路之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送走李海东,陆一伟就掏出手机打给在《西江日报》上班的苏蒙。苏蒙此时正在家里电脑跟前赶今天外出采访的新闻稿,一听到陆一伟到了江东市,兴奋地把未写完的稿件保存,关掉电脑,跑到卫生间开始打扮起来。与她住在一起的肖一菲看到苏蒙神经兮兮的,跑到卫生间追问:“我说苏蒙啊,是不是你那位陆哥来了啊,看把你兴奋的。”苏蒙一边扎头发,一边从镜子里瞟了一眼肖一菲,温婉低头,娇媚一笑道:“哪有,大学同学找我吃夜宵。”肖一菲从身后抱住苏蒙在腰间咯吱起来,道:“我看你不说实话,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苏蒙扭动着身姿蹲到了地上,求饶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招还不行嘛。”肖一菲在苏蒙腰间轻轻掐了一下,撇着嘴道:“这还差不多。”苏蒙起身,拿起洗手台的粉底液在脸...
《官途逍遥李海东陆一伟完结文》精彩片段
送走李海东,陆一伟就掏出手机打给在《西江日报》上班的苏蒙。苏蒙此时正在家里电脑跟前赶今天外出采访的新闻稿,一听到陆一伟到了江东市,兴奋地把未写完的稿件保存,关掉电脑,跑到卫生间开始打扮起来。与她住在一起的肖一菲看到苏蒙神经兮兮的,跑到卫生间追问:“我说苏蒙啊,是不是你那位陆哥来了啊,看把你兴奋的。”
苏蒙一边扎头发,一边从镜子里瞟了一眼肖一菲,温婉低头,娇媚一笑道:“哪有,大学同学找我吃夜宵。”
肖一菲从身后抱住苏蒙在腰间咯吱起来,道:“我看你不说实话,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
苏蒙扭动着身姿蹲到了地上,求饶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招还不行嘛。”
肖一菲在苏蒙腰间轻轻掐了一下,撇着嘴道:“这还差不多。”
苏蒙起身,拿起洗手台的粉底液在脸上认真地擦起来,隔着镜子与肖一菲对话:“他刚到江东,还没有吃饭,我出去陪他吃点饭。”
肖一菲头靠在门框上,脸上充满焦虑,一本正经地道:“苏蒙,我说你可要想好了啊,他陆一伟那点比任东方强,人家任东方家里要钱有钱,要背景有背景,人也长得说的过去,再者他已经苦苦追求了你五六年了,你都始终没有松口。再看看陆一伟,都已经离过婚,而且还钻在山沟里,人虽长的帅点,但帅不能当饭吃啊,何况你们不合适,与任东方比起来,简直……”
苏蒙见肖一菲唠叨起来没完,便转过头打断道:“姑奶奶啊,我求求你了,这话你都说了不下百遍了,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你啦。至于今后,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肖一菲叹了口气退出了卫生间,回到卧室躺到床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来。
苏蒙整理好行头,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枣红色黑点连衣裙穿上,束上一条带有蝴蝶结的白色腰带,又从鞋柜拿出陆一伟上次来江东时买的棕红色靴子,在衣镜前左看右看,直到自己满意后,才从床上拿了件粉色外套,与肖一菲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肖一菲起身走到客厅问道:“晚上你还回来不?不回来我可不给你留门了啊。”
苏蒙在肖一菲额头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道:“晚上就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吧。”
肖一菲投向羡慕的眼光,然后郑重其事地拉着苏蒙手道:“你要不喜欢任东方,你可以不可以让给我?”
苏蒙没好气地松开手道:“关我什么事,你要喜欢你去追啊。”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苏蒙的家位于江东闹市区的一处高档住宅区,距离上班的西江日报社不到1公里。这处住宅是她父亲给她买下来的,与她住在一起的肖一菲既是大学好友,又是报社同事,因一个人住有些孤单,就把肖一菲从单位宿舍楼里拉了过来。
苏蒙下了楼,老远就看到陆一伟穿着精干而又帅气的夹克,手插裤兜靠在车上,带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望着远处,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帅气迷人。
说起个人问题,陆一伟何尝不想呢,而且是不止一次想过,他每次与苏蒙提出这个问题后,苏蒙立马拒绝,说是自己还年轻,还想再过几年自由快乐的日子,不想过早进入婚姻的殿堂,让陆一伟再等几年。陆一伟听后,苦涩一笑。
苏蒙毕竟年纪还小,能等得起,可陆一伟已经31岁的人了,自己相等可时间不允许啊。有时候他正想放弃这段感情,但又有些舍不得,毕竟他还是喜欢苏蒙的。苏蒙在他人生最低落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投入他的怀抱,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能做到如此的,确实不多。何况他与苏蒙的感情一直很好,在爱情和家庭这两个问题上,陆一伟还是迁就苏蒙,选择了爱情。
于是陆一伟笑笑道:“弟妹,这种事急不得,一步一步来嘛。”
赵桂华性子直,直言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那个叫什么蒙的女友,模样长得挺俊,但要和与结婚,我觉得有些不合适,改天我给你踅摸个好人家的闺女。”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做你的饭去!”牛福勇见赵桂华越说越远,急忙刹车,严厉地斥责道。
赵桂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急忙道歉道:“大兄弟,你看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但绝对没有恶意,你千万别我一般见识啊。我现在去做饭去,中午你们兄弟俩喝两盅。”说完,面红耳赤地叫上两个孩子往厨房走去。
牛福勇解释道:“你弟妹就这人,你别往心里去啊。”
陆一伟摇摇头道:“没事,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看到两个孩子,陆一伟突然想去省城看看自己七岁的女儿陆菲雨,于是起身道:“我还有事,中午就不在这边吃饭了。”
牛福勇见陆一伟要走,急忙下地穿上拖鞋,往厨房叫了声妻子赵桂华。
赵桂华出来后,牛福勇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明白意思,快步回到卧室,拿出了一张存折。
牛福勇接过来,抓住陆一伟把存折塞进口袋里,道:“陆哥,我估计你因为我的事把你的积蓄都花光了,你挣钱也不容易,这钱你拿着,兄弟我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全记在心里了,但这钱你必须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陆一伟把存折从口袋里掏出来扔到地上,生气地道:“你把我陆一伟看成什么人了,这钱我不要。”
牛福勇从地上捡起来又强硬地装进陆一伟口袋,也生气地道:“陆哥,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把这钱拿上,如果你不拿我们以后的情谊就此到止,你这是不给我牛福勇面子。另外,你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快拿起。”
一旁的赵桂华也附和道:“大兄弟,让你拿你就拿上吧,你和福勇还客气啥,我们就算白给你也是应该的,将来我们要用钱的时候再和你拿不就行了嘛。”
这时,两个孩子也跑出来抱住陆一伟的腿,摇晃着道:“伯伯,伯伯,你拿上吧,以后你还要给萌萌买好吃的呢。”
见一家人对自己如此热情厚道,陆一伟心一软,半推半就地把存折接了过来,道:“那好吧,这钱就算你存到我这里的,你要用钱的时候我保准拿出来。”
陆一伟上了车,打开存折一看,里面居然有100万元,让他吓了一大跳。牛福勇这些年挣的钱不少,但开销花费也很大,至于他到底有多少钱,陆一伟通过牛福勇只言片语中得到的数据是2000万元以上。
男人易冲动,事前不管不顾,事后才有思考的能力。他想到初恋女友杜姗姗以前也在从事这项工作,心里无限惆怅。
第二天一早,陆一伟叫上李海东按照申蓉提供的地址,买了些一大堆东西,驱车赶往市区杜姗姗的家里。
东州市的发展很快,到处是高楼大厦,经过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片低矮平房处。远远一望,与附近得高楼形成鲜明对比,倒像是“贫民窟”。
在几番打听下,陆一伟提着东西找到了杜姗姗家。破落的院墙,院子里还堆放着一些街上卖小吃的东西,看到此情此景,陆一伟鼻子一酸,眼眶湿润。照此推断,杜姗姗生活的并不如意。
陆一伟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吵骂声。陆一伟躲到一边从窗户一角看到,杜姗姗披头散发在坐在炕上低头哭泣,而那男的正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依稀中,陆一伟能听到只言片语,好像男的嫌弃杜姗姗挣不到钱。
过了一会,男的脱下鞋往杜姗姗脸上扔去。旁边的李海东早就按耐不住了,气呼呼地就要冲进去,被陆一伟一把拉住。
陆一伟低声道:“人家夫妻间的事作为外人的最好别参与。”
李海东有所不甘地道:“那就任由他欺负?打老婆的男人算什么本事。”
这时,一个老妇走了过来,看到俩人提着东西,行为怪异地在杜姗姗家门口张望,疑惑地道:“你们这是在干嘛啊?”
陆一伟见状,匆忙把东西扔到门口,拉着李海东逃离似的狂奔而去。
“真是两个怪人。”那老妇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地上价格不菲的营养品和一些孩子的玩具和衣物。
陆一伟上车后,平复了下心态道:“海东,你以后要经常过来买点东西过来看看她,不要让她知道,更不能让她知道我。”
李海东跟了陆一伟这么多年,基本上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但东州市的这位还有所不知。尽管心存疑惑,还是拍着胸脯保证做到。
对于李海东,陆一伟十分信任,而且嘴巴特别严,据说有一次魏国强试图通过金钱诱惑他,让他说出关于陆一伟的一些情况,李海东虽爱钱,但不管对方怎么问,始终不吐半个字。后来陆一伟知道情况后,对他更加信任。
陆一伟走后,杜姗姗有预感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门口的东西,又倚在大门望着空荡荡的巷子,蹲在地上,抱着东西,放声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杜姗姗的老公跟了出来,本来要恼怒地继续殴打杜姗姗,但看到地上的东西立马两眼放光,扔掉手中的家伙,也不管谁的,提起东西就往家里拿。
倒垃圾的老妇折返回来,看到可怜楚楚的杜姗姗本来想安慰几句,然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走过去了。
陆一伟到医院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又去小饭店点了几个菜,打包后带回医院。两个孩子见到吃的,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而赵桂华依然失神静坐,饭米不进,水油不沾,默默地望着医院大厅,等待着他丈夫归来。
直到深夜十二点,牛福勇还没放出来,陆一伟有些着急了。他让李海东再次去看守所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变故。李海东回来后,告知陆一伟,看守所并没有接到释放牛福勇的消息。陆一伟腾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开始考虑对策。
思来想去,此刻已经深夜,给谁打电话都不合适,看来,牛福勇今天晚上是不会被放出来了。陆一伟焦急地徘徊在走廊里,不顾医生劝阻,不停地抽着烟。
深夜两点,赵桂华再次精神崩溃,哭着喊着骂陆一伟骗自己,把陆一伟脸上抓了两道长长的血口子。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给赵桂华打了针镇定剂,才算躺在病房里睡了一会。
凌晨五点,陆一伟没有丝毫睡意,把正在假寐的李海东拉起来,躲在医院大厅角落里抽掉一包烟。
凌晨六点,天色微微亮,陆一伟冻得浑身直打哆嗦,与李海东挤在一起,靠着居然昏睡了过去。
早晨七点,重症监护室传来了噩耗,牛老太太不治身亡,已经归天。陆一伟一拳重重地砸在墙上,跪了下去。
早晨八点,牛老太太被推进了太平间,醒来后的赵桂华趴在老太太身上哭得死去活来,还大骂着牛福勇不忠不孝,陆一伟在一边看着,为之动容。李海东则陪着两个在病房熟睡的孩子,不停地用袖口擦拭着眼泪。李海东想起了自己的早已死去的父母,现在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
最终在八点半左右,一辆警车停在医院门口,牛福勇发疯似的跑向了病房,当他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重重向后倒去。
陆一伟现在成了牛福勇家的主心骨,全权操办起了牛老太太的丧事。重金联系好了一辆车,准备把老太太拉回村里去。
他又交代李海东赶紧回村,把丧事发出去,联系阴阳看风水选墓地,又给了他5万元让他开始买办棺材等丧事用品。
在牛福勇伤痛间歇,陆一伟与他商量如何操办老太太丧事,牛福勇只丢下一句话:“按照一百万的标准,厚葬我母亲。”
事情有条不紊进行着,让陆一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拉牛老太太尸体进村时,被北河村郭姓家族拦到了村外。按照当地习俗,死在外面的人,是坚决不能进村的,所以好多人快要死的时候,赶紧拉回家,死也要死到家里。确实是死到外面的,家属趁着天黑,悄悄把尸体运回村子,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埋了。这下让陆一伟难办了,毕竟死的人不是自己的亲人,何况自己又不是北河村人,说话没有分量。再者,牛福勇与郭凯盛俩家是生死仇人,要想此时双方妥协,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又不想告知还在县城的牛福勇,如果他要知道了,以他的脾性,敢拿枪把阻拦进村的人挨个崩了。在为难之际,陆一伟把电话打给镇长徐青山,让他在中间协调一下。
徐青山得知牛福勇平安无事放出来了,立马变了个嘴脸。凭借灵活的头脑,不与郭姓家族抗争,变通地请来了村里最德高望重的族长。族长与牛老太太属同一时代人,在他的协调下,终于把人放进村子里。
这件事解决了,在牛福勇的示意下,陆一伟请来了西江省京剧团,在村子里连唱了三天三夜。下葬当天,在外逃跑的小弟也回来缅怀,牛老太太终于带着未了的心愿含恨入地了。
肚子垫巴过后,牛福勇摸着肚皮对着服务员一个响指。服务员急忙走到跟前,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牛福勇打了个饱嗝,色眯眯地看着面容清秀的服务员道:“我是一个粗人,粗人自然有粗人的规矩,别叫我什么先生,叫我牛哥!”
服务员怯怯地道:“先生,我不能坏了山庄的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今天为我服务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服务满意了,牛哥赏给你几个小费,不满意我就要投诉你。”牛福勇一副痞相,吓得服务员头埋的更低了。
“先生……”
“嗯?叫牛哥!”
“牛……哥!”
“嗨!这样就对了嘛!快去上酒!”牛福勇说完,满足地哈哈大笑。
服务员转身离开的时候,李海东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陆一伟没有多开口,因为他知道与这群人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只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酒上来了,李海东拿起高大的喝水杯,给在座一人倒了满满一杯。
牛福勇端起酒道:“来,今儿咱高兴,啥都不用说,一口气半个,怎么样?”不等说完,他已经端起酒半杯下肚。众人见状,也不孬种,同样下去半杯。
西江酒入口绵,味道醇,但后劲足,几个人讲着荤段子一会把一杯酒全部干掉。除了陆一伟,其他人脸上都出现红晕。
徐青山夹了口菜,歪着脖子道:“福勇啊,下个月村里就要换届选举了,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当个村长玩玩?”
牛福勇面色红润,眼皮也不抬一下,道:“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爱谁谁当去。”
徐青山作为北河镇的镇长,也算是官场上老油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过了脑子的,话语后面都有隐藏着深刻的奥妙,外人听来是一句简单说笑,而他却事事紧扣着官场,紧扣着自己的切身利益。他能屈身与这帮“土匪”做朋友,完全是利益需求。说白了,就是为他自己。
“哦?”徐青山一个上声声调,斜着眼观察着牛福勇的面部表情变化,试图捕捉到一丝自己想要的信息。但牛福勇依然淡定,看来他是对当村长真心不感兴趣。于是他换了一种策略,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可听说郭凯盛有此意图啊。”
“什么?他狗日的也想当村长,门都没有!”牛福勇一听到郭凯盛要竞选村长,腾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高声地叫道。
果然奏效,徐青山心里窃喜,继续道:“可不是嘛,我还听说魏书记在背后力挺他呢,如果他要是真当上了,你的日子有些不好过了喽!”
前面提到,北河镇有两个最大的帮会,新生代牛福勇算一个,另外一个就是老壮派郭凯盛了。
郭凯盛以前是泥瓦匠,炕上爬着五六个孩子等着张嘴吃饭,但凭手艺吃饭经常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于是他一狠心,跟着一个南方人南下打工去了。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中,就靠他妻子一人喂猪把孩子拉扯大,家里亲戚多,但都不愿意认这个穷得叮当响的亲戚。
东州市位于西江省中心,全省最大的河流西江河流经此地,四面环山,腹地空旷,典型的河谷盆地地貌。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便利快捷的交通网络,突飞猛进的经济发展,让东州市成为全省的经济中心。
相比东州市,作为邻居的南阳县则截然相反。区域位置是典型的黄土高原特征,境内有极其丰富的矿产资源,但交通闭塞,全县仅有一条省道穿越而过,导致该地经济发展后劲不足。就好比一头年迈的骡子超负荷驮着一辆载满黄金的马车,野心很大,但力不从心。
近年来,我国考核一个地方、一届政府、一套班子的政绩,首当其冲的就是经济发展指标。南阳县苦有资源,但就是干不出成绩,至今还扣着“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外界人调戏南阳县:“一个浑身上下是名牌的大富翁站在路边讨饭吃”,话糙理不糙,现实情况也确实如此。
因此,每一任县领导来南阳县任职后,就雄心勃勃地举着拳头,擂着桌子,拍着胸脯要大力发展经济,三分钟的热度过后,就抓手挠腮,偃旗息鼓。到了后期,更是得过且过,心思都放在了跑“部钱”进上,盼望早日调离这个鬼地方。历任领导,人人如此。
好不容易来了个实干家楚云池,一上任就一针见血指出南阳县的发展困境:资源丰富,但流失严重,导致县财政无力,于是他决定大刀破斧整饬南阳县煤炭市场,截流资金用于发展交通。但由于触动利益太深,且县委态度模糊,致使此发展思路刚刚进入实践阶段,就被本土势力合围赶出了南阳县。
陆一伟一行驾驶着性能较好的丰田豪华商务车,一路谈笑来到了东州市的“假日度假山庄”。
“假日度假山庄”位于东州市郊区,远离城市尘嚣,多了份田园宁静,是一处风景秀丽,环境怡人的休闲度假圣地。该山庄背靠普定山,三面由西江河环绕,山与水灵动自然,相得益彰。每当清晨或傍晚时分,山腰间飘起一层薄雾,河面上渔民摇曳着渔船由此经过,在晨曦或夕阳的映照下,更让此地增添了浓郁的人文色彩,大和美如画,尽在山水间。
山庄内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别墅错落有致地排布在丛林中,林荫小道将一个个独立体串联起来,美不胜收。山庄里有酒店,温泉,游泳馆,疗养所,骑马场,狩猎场等等,应有尽有。综合化的完善配套,人性化的体贴服务,让此地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比较出名,来次消费的来自全国各地。当然,能消费得起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绰商贾。
商务车来到山庄大门口,保安一个优雅的敬礼让开车的李海东有些飘飘然,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谁能想到几年前还是个钻在山沟里的农民也能享受到如此待遇,这种感觉比范进中举都刺激。
陆一伟有时候也扪心自问,为了一个口头承诺,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尊严,浪费五年的大好时光值吗?如果自己一早放弃这些,现在无论是仕途,还是从商,都应该有一定起色。而如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妻女离他而去,家中年迈的父亲因为自己而卧病在床,妹妹也因为自己在县城抬不起头来,南下打工去了,可以说,这五年因为自己的失利,让整个家都弄的支离破碎。每每想到此,陆一伟偷偷躲到被窝里哭泣。
一个男人,击不垮的是尊严,最脆弱的也是尊严!
陆一伟笑笑道:“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你就别奉劝我啦,我知道你替我操心,兄弟谢谢你咧!”说完,游过去与牛福勇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陆一伟又旧事重提,忧心忡忡地道:“福勇,听哥一句,你也老大不了了,也就比我小几个月而已,收手吧。”
牛福勇知道陆一伟所指,撕牙咧嘴地用手在身上来回搓着汗泥,叹了一口气道:“你以为兄弟我不想收手吗?要说我现在挣的钱足够我这辈子活了,但我进退两难啊。你要知道,每年县里的、市里的领导从我这里要拿走多少钱,这些大爷可真得罪不起,如果我真的不干了,我估计立马就把我送进班房了。哎!身不由己啊。”
牛福勇现在摊的很大,光在北河镇就有十多个矿坑。他能如此明目张胆地私挖滥采,全靠各界人士在接受好处后给予的特权。县里的执法部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然而,牛福勇的发展套路有些偏离,正在逐步向黑社会性质靠拢。如果真要有一天得罪那位领导了,就怕是灭顶之灾。陆一伟担心的也正是这个。
陆一伟知道劝他也没有用,于是就道:“你不考虑你自己,也要考虑考虑你的家人啊。”
提到家人,牛福勇狰狞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忧虑,他摇了摇头道:“家人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在江东市以及北京、上海都买了房产,而且以我妻子的名义在瑞士银行存了300万元,将来我一旦倒了,她改嫁也好,单过也好,把我两个子女抚养成人就行。哎!可怜了我那老母亲了。”
原来牛福勇早已经做好了打算,粗中有细,也算个爷们。陆一伟大为感慨道:“兄弟,你是条汉子,哥佩服你。扯远了啊,说这些丧气的话作甚?你要听哥的,现在刹车,还为时不晚。”
牛福勇没有接陆一伟话茬,眼睛盯着陆一伟道:“我拜托你件事成不?”
“你说。”陆一伟疑惑地道。
“如果真要有那么一天,我把我母亲和妻儿托付给你,成不?”牛福勇近乎用乞求的语气与陆一伟说道。
陆一伟咬着嘴唇,头转向一边,脸色写满了凝重,过了许久,重重地点了点头。
牛福勇高兴地拍着陆一伟的肩膀,高兴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帮我的,这才是我的亲兄弟,我没看错人,来,喝酒!”
牛福勇一干而尽,抹了下嘴又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忙。”说完,神秘地一笑,起身往一旁的按摩房走去。
陆一伟无奈笑笑,也起身走了进去。
陆一伟下车后,径直往二楼小会议室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张龙飞在大声斥骂。
陆一伟知道时间不等人,能早一秒就早一秒,于是他推门而入,会场的人齐刷刷向他看来。
陆一伟也不管别人怪异的眼神,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只见张龙飞停止了讲话,若有所思地盯着陆一伟,旁边的公安局长则抽着烟,充满复杂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再看魏国强,黑着脸瞪了陆一伟一眼,又转向张龙飞。徐青山不在场,估计在现场指挥调度。剩余的人有些熟悉的面孔,都是一脸惊诧和疑惑。
沉静片刻,张龙飞问旁边的公安局长萧鼎元:“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萧鼎元在耳边提醒了下,张龙飞立马说道:“对,对于黑势力我们要坚决铲除,决不允许在朗朗乾坤有如此祸害群众的乌合之众存在。现在是法制社会,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也不能搞特殊,有人胆敢公然藐视法律,凌驾于法律之上,肆意践踏法律的尊严,我们就要让他绳之以法,我到要看看是法律厉害,还是你们厉害……”
张龙飞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大会场,滔滔不绝,唾沫星子飞溅,罗里吧嗦讲了一大通,从国家利益出发,又联系到实际,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陆一伟急的就想起身打断,但张龙飞毕竟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握了下拳头作罢。而一旁的魏国强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终于讲话结束散会,会场内就剩下魏国强,张龙飞,还有萧鼎元。
陆一伟起身走到张龙飞身边,伸出手恭敬地叫了一声“张书记”。
而张龙飞转过头,略微一笑,道:“是陆一伟同志啊。”却并没有与陆一伟握手。
陆一伟尴尬地把手收回去,又叫了声“萧局长”,萧鼎元还不错,与他打了声招呼。
张龙飞严肃地问道:“有事吗?”
陆一伟看出来了,张龙飞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已经表明了态度,也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让他不禁心寒。陆一伟忸怩道:“听说张书记和萧局长来了,我作为下属又是小辈过来看一看您们。”
“哦。”张龙飞一边坐在那里点烟,并没有看陆一伟。点完烟后,转身对着萧鼎元道:“这事你要盯着点,要深挖,不能错过一个好人,但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然后又对魏国强道:“咱去你办公室详谈。”
张龙飞完全忽略了陆一伟的存在,起身后道:“公务繁忙,我就不奉陪了。”说完,甩着膀子大摇大摆出了会议室。
萧鼎元临走时拍了拍陆一伟的肩膀,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而魏国强伸过脸来,狰狞的表情有些恐怖,对陆一伟道:“做人,有时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说完,摇了摇头出去了。
陆一伟愣在那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居然笑出了眼泪。而那眼泪,更多的是苦涩。
看来张龙飞这边是行不通了,陆一伟顾不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匆忙跑下楼。走到院子里,接到李海东电话:“陆哥,在牛哥家的地窖里找出三把枪和一些子弹,我已经放到安全的位置,绝对没人能查到。另外,牛哥的小弟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有一部分已经逃走了,还有一部分知道消息准备逃。”
听到牛福勇家确实有枪支,陆一伟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还算冷静。又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据我了解,开枪的那个人和牛哥被警察带走了,徐青山在现场。”李海东尽量客观描述,而且特意强调了下徐青山。
果然牛福勇被抓走了,陆一伟心跳的厉害,捂着心口平静了一会道:“你现在赶紧去取钱,另外想办法给我调查下牛福勇的关系网。”
挂掉电话,陆一伟的心还是慌乱不止,钻进车里赶紧点燃一支烟,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做。这时候,一辆警车拉着警报往牛福勇家驶去。
先说牛福勇与县委书记刘克成的关系。要说县领导里面只有刘克成没有接受过牛福勇的贿赂,可刘克成为什么要致牛福勇于死地呢?这还得从五年前的一件小事说起。
五年前,南阳县刚刚调整了领导班子,刘克成从外县县长升迁,出任南阳县委书记,而楚云池则由原来的南阳县县委副书记出任县长。
楚云池上台后,在第一次就提出打击私挖滥采的事情,然而没有通过。没有通过的原因是因为刘克成不同意。要说这是件好事,为什么刘克成不同意呢?这就源于刘克成的性格。前面提到,刘克成是“干部领导”,最擅长权术,而不擅长搞经济。按照刘克成的想法,两人同为新人,这第一把火给谁烧,怎么说也轮不上你县长楚云池吧,于是就把楚云池撅了回去。
而楚云池也是直性子人,不管不顾地就跳过县委,轰轰烈烈地展开了私挖滥采行动。这一触碰不要紧,得罪了一大把人,最主要的是得罪了刘克成。
而此时,牛福勇还是个愣头青,在北河镇搞私挖滥采,在整个南阳县都有名气,于是楚云池就把目标对准了他。
然而刘克成偏偏不信这个邪,在一次大会上公然把牛福勇抬上了桌面,夸他是全县杰出的民营企业家。这下,楚云池你有再大的胆子,也不能把一个县委书记刚刚捧起来的人抓起来说他是私挖滥采吧。
也就是说,牛福勇充其量就是个权力平衡点,刚好撞到了枪口上,一褒一贬,成为了全县的名人。那时,秘书陆一伟对牛福勇很是鄙夷。
牛福勇也会顺势爬杆,得知新来县委书记没有住房,还是住宿舍,就大笔一挥就刚刚修建完成的单元楼给刘克成买了下来送给他。刘克成见牛福勇很上道,欣然接受了。
可牛福勇做了件愚蠢的事,他居然把刘克成楼上的一套房子也买了下来,送给了县长楚云池。农民牛福勇当然不知道官场上的弯弯绕,小肚鸡肠的刘克成当时就决定把房子推给牛福勇,就此结怨。
这仅仅是个导火索,最要命的是牛福勇在后来的行径里,竟然打着刘克成的旗号公然私挖滥采,并在不同场合说与刘克成是兄弟,拜把子,这下彻底激怒了刘克成,准备收拾他,但楚云池又不干了。
牛福勇的侥幸得益于“刘楚之争”,还有一个关键的人,就是记张龙飞。
牛福勇得知刘克成要动他的时候,他就在张龙飞身上花了大笔钱,让他力保。张龙飞倒也爽快,拿到钱后就给牛福勇办事,总算保住了小命。
就在刘克成与楚云池争得不可开交时,一些、各局局长、乡镇书记镇长,甚至一些企业家都左右摇摆,隔岸观火,举棋不定。这时候北河村的民营企业家郭凯盛突然站了出来,公开支持县委书记刘克成。也正是因为他的加入,事态有了一定扭转。
在郭凯盛的策划下,人为制造因楚云池打击私挖滥采导致群众失去经济来源,激起民愤,并组织大批民众到市里、省里甚至。随着事态越来越严重,引起省领导的高度重视,责成相关部门组成调查小组下到南阳县进行调查,这一查不要紧,居然牵扯出楚云池在任南阳县委副书记时期的腐败案。就此,北州领导作出决定,免去楚云池南阳县委副书记、县长一职,调往市档案局任副局长。
楚云池的倒台,刘克成完胜,因此把郭凯盛归为功臣,成为他阵营里的一名得力干将。在郭凯盛的唆使下,刘克成对牛福勇的所作所为更是深恶痛绝,务必要铲除这颗毒瘤。但每次行动,牛福勇都能侥幸逃脱,让刘克成对公安局长萧鼎元产生了看法。在今后的行动中,刘克成直接把命令下给书记张龙飞,由他来代自己行使权力。在楚云池被免半年后,牛福勇也被抓进了大牢。
有点讽刺意味的是,刘克成标榜的民营企业家成为了阶下囚,楚云池没办成的事居然他办成了。
然而刘克成高兴的太早,牛福勇在监狱里待了不到两年时间就提前释放了。让他不得不感叹这个混混“牛大胆”的能耐之大。此后的时间里,刘克成一直紧紧地盯着牛福勇的一举一动,直到这次事件的发生。
现在再回头去看刚才的几个设问,一些问题可以给出合理的解释。然而,这里面至始至终没有出现镇党委书记魏国强,我们后面会继续讲到。
整个事件因为金柱的一个电话尘埃落定,无论是实施者刘克成一边,还是受害者牛福勇一边,双方都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节外生枝,冒出个意外事件,导致牛福勇母亲死亡。
牛福勇母亲的死虽与刘克成没有直接关系,但在牛福勇心中已经埋下仇恨的种子,疯狂的报复即将席卷而来。
要说真正的受益者,应当属陆一伟。整个事件能扭转乾坤,陆一伟功不可没,让牛福勇对他更加信任,此外,还搭上了郭金柱这条线。
陆一伟这句话句句戳中魏国强要害,魏国强的脸上由红变黑,再到猪肝色,只见他手一抖,差点把桌子上的水杯打翻,慌乱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城府,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片刻,魏国强起身重重一擂桌子道:“陆一伟,你别血口喷人,你说的这些你有证据吗?”
陆一伟拿起魏国强桌子上的中华烟点燃,轻蔑地道:“抽着中华烟,你说镇里都快发不出工资了,你知道这一盒烟够一个家庭好几天的生活了。别和整这些没用的,我陆一伟虽是被发配到这鬼地方,你以为我一辈子就待在这里吗?魏书记,自己一身骚就别抓他人的把柄,想想下一任县委书记上任后你的归宿吧。”
魏国强愣怔在那里,吃惊得顿时无话可辩。
陆一伟绕过办公桌,凑到魏国强耳边道:“谁敢说能保你一辈子,想想我的处境或许也是你的下场,好自为之吧。”说完,陆一伟给魏国强拍了拍衣领上的烟灰,摔门扬长而去。
陆一伟还没下楼,就听到魏国强办公室“哐”一声巨响,水杯应声摔地。陆一伟压在心头许久的话终于发泄出来,顿时觉得一身轻松,他回望了一眼魏国强的办公室,露出一丝蔑视的笑容。
此刻,一楼的办公室还大门敞开,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陆一伟。一个眼尖的干部扫到陆一伟下来了,和众人使了个眼色,便匆忙散开了。陆一伟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到他们在议论自己,但对于这些每天吃饱没事做就知道扯闲话的人感到不屑,扬起头背着手走出了镇政府大楼。
陆一伟刚一走,办公室的人又迅速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继续刚才未谈完的话题。从面部表情看,有的兴奋,有的哀怨,有的叹惋,总而言之,陆一伟在北河镇就像幽灵一般存在。
陆一伟上车后正准备发动车,手机不停地响了起来。陆一伟掏出手机一看,是北河镇镇长徐青山的电话,于是笑着接了起来,道:“徐镇长,有何指示?”
电话那头,徐青山直截了当道:“我看见你了,不过我不方便叫你到我办公室,中午别回了,聚聚。”
“好,我去牛福勇家等你。”陆一伟挂掉电话,发动车掉头,驶出大院,一连串动作娴熟流畅,让驻足观望的人留下无穷遐想和饭后谈资。
陆一伟本来想回一趟家,给二老买点生活用品,但徐青山开口了,这面子不得不给,开着车往北河村最好的建筑方向走去。
陆一伟在北河镇也不是完全没有朋友,镇长徐青山算一个,北河村牛福勇也算一个。与徐青山的关系还要仰仗老领导的余威,因为徐青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老领导的关照和提携,只不过在外人看来不是十分明显罢了,这也正是徐青山的过人之处。与陆一伟耿直的性格比起来,此人头脑灵活,为人处事八面玲珑,在官场左右逢源,混得如鱼得水,随着原县长楚云池的倒台,他居然奇迹般的幸存下来,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圆滑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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