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尖利的碎石划过我的额角,温热的血立刻流进眼睛,将视线染成红色。
我艰难地抬头,看见沈砚舟站在台阶上,眼底翻涌着恨意。
他身旁站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素净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砚舟,别太动气。”
她轻声细语,递上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当心身子。”
我认出了她。
林妍,沈砚舟的第九十九位金丝雀,也是沈砚舟的新宠。
灭门那晚,就是她撒娇让沈砚舟带她去听戏,才让二人逃过一劫。
林妍接过方士手中的第二碗药,步履轻盈地走到我面前。
她蹲下身,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我额角的血迹。
“夫人,”她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风,“把真相说出来吧,何必让自己受这个苦呢?”
药汁灌入喉咙的刹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园的桃花开了又谢,我和沈砚舟在廊下读书,他总偷偷把新买的书签塞进我的书页里。
沈老爷教我写字,我写得歪歪扭扭,他却夸我有灵气。
“我们的第一次,要留到新婚夜。”
那天,沈砚舟红着脸对我说。
他拒绝了父亲安排的通房丫头,说新时代的青年,不该有三妻四妾的陋习。
大婚前夜,苏园张灯结彩。
我摸着绣满缠枝莲的嫁衣,想着明日就能堂堂正正喊沈老爷一声“父亲”。
可天亮时分,我却浑身赤裸地从沈老爷床上被拖了下来。
“贱货!”
沈老爷的贴身侍女举着带刺的木棍,一棒接一棒打在我背上,“老爷待你如亲生,你哥不要脸的小蹄子竟敢爬他的床!”
血珠飞溅到窗棂上,像一串未干的朱砂。
我蜷缩在地,看见沈砚舟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要给我的新娘头面。
他的眼神,比草原的白毛风还冷。
“苏瑾言,”记忆里的他和此刻的声音重叠,“我们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3.“呸!
沈老爷都能当你爹了,你也下得去手!”
一个妇人朝我脸上啐了一口,引得周围人哄笑。
穿长衫的老学究摇头晃脑:“礼崩乐坏啊,儿子未过门的媳妇爬老子的床……”沈砚舟的指节捏得发白,他猛地拽起我的衣领:“当年你觉得我爹还在,等不及我继承家业,所以要爬床当我爹的续弦,现在又等不及所以直接杀了他?”
“苏瑾言,你的心是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