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王身着玄青绣金银蟒暗纹衣袍入殿,拜见武元帝。
“不必多礼,贵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快请入座。”
陈渡虽是梁皇的叔叔,但今年才二十二岁,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此次来到北宣,既担任使臣与北宣交涉和谈事宜,也作为和亲公主未来的夫君,过来接亲。
“多谢陛下。”陈渡抬起头,站直了身形,悠悠然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凤眸望向四座,目光掠过每个人,像在寻找着什么。
黄集凑到武元帝跟前低语了两句,武元帝即起身,说有紧急政务处理,暂时去了后殿。
陈渡并没在意,自顾自地饮着酒,一边应付时不时过来搭话的宣国大臣,一边依旧用眼睛在人群中搜寻。
搜寻了一圈,也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便欲询问过来斟酒的小太监。
尚未开口,一道袅娜的倩影走了过来。
“见过淮安王。”
嗓音清脆温柔,宛若银铃,十足悦耳动听。
陈渡寻声望去,正对上管欣那张带着笑意娇艳动人的脸庞。
他没见过管欣,但看对方的穿着打扮之华贵,独一无二,也能猜到她是谁。
以他的身份,即便不予回应,也没人会说他无礼,但他是个习惯了礼数周到的人,因此还是起身回了一揖。
“长公主有礼。”
管欣看着他,陡然眼前一亮,嫣然笑道:“听说王爷是走陆路来京的,这么短时间就到了,想必途中免不得风餐露宿,奔波劳顿,也不知昨天晚上休息得可好?”
她想象中,南梁皇叔是个上了年纪,长相一般,大腹便便,又胖又矮的男人,还曾为管宁十几岁的小姑娘要嫁给老男人而哀叹过两回,可眼前这位非但年轻而且英俊,拥有帝王般的气度,让人挪不开眼。
“还行。”陈渡回着话,坐了回去,也不知是指赶路还行,还是休息得还行。
管欣并没打算就这么走开,在旁边找了张空座坐下。
“我有些好奇,王爷为什么要甩开使团,日夜兼程赶路,提前赶到这里来?”
陈渡抿了口酒,打开折扇慢悠悠地摇着,“本王头一次来北宣,听闻贵京师繁华,想来逛逛,等使团到了,要谈公务,本王就没这个空闲了。”
“原来如此。”管欣点了点头,装作信了他这个敷衍的解释。
又有大臣来敬陈渡的酒,陈渡又胡乱应付了一番。
待他们走了,管欣方再度开口:“我母后只生了两个公主,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我的妹妹管宁,想必王爷也知道。”
陈渡颔首道:“本王对贵皇室中的皇子皇女略有了解。”
管欣压低了些声音,含笑道:“但王爷对我这个小妹的有些情况恐怕不是很了解。”
“哦?比如呢?”陈渡手中的折扇遮住了他半边脸,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目。
“因之前出了点事,她被送出宫,在外面待了两年,不久前才回来,性情大变,也染了不少民间的不良习气在身上,容貌也毁了,满脸的斑,有些吓人,”管欣笑吟吟的,好似心怀善意,“提前把情况透露给王爷,是为免回头王爷见了她,太过吃惊。”
陈渡垂下眼睑,端起酒盏慢慢品了一口,“多谢长公主好意,不过本王没你想得那么胆小。”
管欣偷瞄过去,想从他脸上捕捉到嫌弃,可是并没有如愿,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