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的奥数卷子。
候诊区电视在放安全教育动画片,光头玩偶正从楼梯上滚下来,小航咯咯笑的时候脸没再抽搐。
回家路上买了个草莓蛋糕,奶油在电动车筐里颠成烂泥。
小航用食指刮着盒子边舔:“王小明说生病可以不做口算题卡。”
老陈突然急刹车,蛋糕糊在后备箱的旧报纸上,2019年楼市利好的标题泡在粉色奶油里。
家长群当晚有人发“重点中学面试真题汇总”。
我缩在厕所下载文件,马桶水箱的滴水声和楼上钢琴练习曲混在一起。
压缩包里有段家长偷拍的视频,考官问“你父母为什么选择我们学校”,穿背带裤的男孩答:“因为他们卖掉了大房子。”
老陈把药片剪成四分之一喂给小航,他含在舌根下又吐进花盆。
“太苦了,像臭虫味道。”
他蜷在沙发角落拼乐高,手指比平时笨拙许多,千年隼的机翼总是装反。
我蹲在旁边帮他找零件,发现茶几底下粘着张蟑螂屋的残骸,空胶板上留着六条细腿。
半夜两点被细微的响动惊醒。
小航床上传来规律的咯吱声,手电筒照过去时,他正闭眼抽搐,右手攥着被角不停甩动。
我数到第七次痉挛时,老陈翻身压住弹簧床垫:“要不把奥数班停了吧?”
“停课容易,名额转不出去要扣三千定金。”
我摸黑翻找包里的合同,手机光照到墙缝里新结的蟑螂卵鞘,棕红发亮像迷你橄榄球。
小航在睡梦中咳了两声,抽搐突然停止,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
第二天偷偷去学校观察课间操。
小航站在队伍第三排,踢腿时明显比同学慢半拍。
戴红袖章的纪律委员指着他喊:“那个男生别偷懒!”
他慌忙加大动作幅度,右脸肌肉猛地抽紧,整个人踉跄着撞到前面女生的马尾辫。
班主任在办公室搓着护手霜叹气:“家长要调整期待值啊,上次有个孩子考砸了拿头撞墙。”
她背后的荣誉墙上,市级优秀教师的奖状边贴着张A4纸,打印着“升学率统计表(2018-2021)”。
奥数班下课后,我蹲在机构走廊里等退费。
前台姑娘的美甲敲着计算器:“系统课退不了现金,可以转成编程体验课。”
隔壁教室传出老师吼声:“鸡兔同笼这么简单的题,你当喂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