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消失的符南禾是被压醒的。
意识像溺水的人,在浓稠的黑暗中徒劳地挣扎。
四肢灌了铅,沉甸甸地钉在床垫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胸口堵着一块无形的巨石,每一次试图吸气都只换来肺叶针扎般的刺痛。
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潮湿泥土和腐朽木头混合的气味。
不是空调风,也不是窗外夜风。
这气息带着重量,带着意图,缓慢地、一寸寸地舔舐过她的侧脸。
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主卧那位雷厉风行的陈姐因为工作调动搬走,这间位于走廊尽头角落的04-60室公寓,就仿佛悄然抽走了某种镇宅的阳气。
空荡荡的主卧房门紧闭,像一张沉默的、不怀好意的嘴。
而南禾,住在主卧隔壁的侧卧里,出门就正对卫生间的格局,似乎让她首当其冲地落入了某种无形的窠臼。
“醒过来…快醒过来…” 南禾在意识深处无声地嘶喊,牙关咬得死紧。
眼皮重若千钧,仿佛被强力胶水死死黏住。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气息从脸颊滑下,蛇一样蜿蜒过脖颈,在她锁骨上方短暂地停留、盘旋。
然后,重量猛地向下移动。
不是躺卧在侧,而是…实实在在地坐在了她的脸上!
粗糙的、布料摩擦的触感清晰地印在鼻梁和额头的皮肤上。
那重量沉甸甸的,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非人的质感。
接着,那重量移动了,带着一种笨拙但目的明确的动作,从她的脸上,沿着身体的中线,一路往下压,沉重地碾过她的胸口、小腹,最后似乎停留在了她的脚踝位置。
短暂的停顿后,那重量离开了床铺。
“咚。”
一声闷响,清晰得如同敲在南禾的鼓膜上。
像是有重物落在了她床边坚硬的地板上。
紧接着,是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极其缓慢,极其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拽着无形的镣铐。
从她的床边开始,朝着房门的方向,一步一步,踏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滞涩摩擦声。
声音穿过紧闭的门板,在外面的走廊上继续拖行,方向,直指那间空无一人的主卧。
恐惧像冰水,瞬间浸透骨髓。
南禾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窒息的疼痛。
她调动起全身每一丝残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