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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是唯一的出路无删减+无广告

神也拼好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数字在黑暗中突兀地亮着:06:59。下一秒,冰冷的“嘀嘀嘀”声猛地撕裂了室内的死寂。我像被无形的弹簧弹起,手精准地越过那嘶叫的闹钟,没有一丝犹豫,“啪”地一声将它按哑。安静。死一样的安静。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鼓,撞得胸腔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沉重地挤压着喉咙。窗外,天色是那种永远不见天日的、令人绝望的铅灰。不是清晨的灰,而是凝固的、沉甸甸的、压在城市上空整整两年的阴霾。又下雪了。细小的、冰冷的雪粒,无声地撞击着玻璃窗,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无数只细小的爪子在挠。这个城市,从沈聿白离开的那天起,太阳就再也没有真正升起过。07:15。时间像沉重的齿轮,精确地向前碾动一格。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气...

主角:沈聿白热门   更新:2025-06-17 02: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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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聿白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遗忘是唯一的出路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神也拼好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数字在黑暗中突兀地亮着:06:59。下一秒,冰冷的“嘀嘀嘀”声猛地撕裂了室内的死寂。我像被无形的弹簧弹起,手精准地越过那嘶叫的闹钟,没有一丝犹豫,“啪”地一声将它按哑。安静。死一样的安静。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鼓,撞得胸腔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沉重地挤压着喉咙。窗外,天色是那种永远不见天日的、令人绝望的铅灰。不是清晨的灰,而是凝固的、沉甸甸的、压在城市上空整整两年的阴霾。又下雪了。细小的、冰冷的雪粒,无声地撞击着玻璃窗,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无数只细小的爪子在挠。这个城市,从沈聿白离开的那天起,太阳就再也没有真正升起过。07:15。时间像沉重的齿轮,精确地向前碾动一格。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气...

《遗忘是唯一的出路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数字在黑暗中突兀地亮着:06:59。

下一秒,冰冷的“嘀嘀嘀”声猛地撕裂了室内的死寂。

我像被无形的弹簧弹起,手精准地越过那嘶叫的闹钟,没有一丝犹豫,“啪”地一声将它按哑。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地擂鼓,撞得胸腔生疼。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沉重地挤压着喉咙。

窗外,天色是那种永远不见天日的、令人绝望的铅灰。

不是清晨的灰,而是凝固的、沉甸甸的、压在城市上空整整两年的阴霾。

又下雪了。

细小的、冰冷的雪粒,无声地撞击着玻璃窗,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无数只细小的爪子在挠。

这个城市,从沈聿白离开的那天起,太阳就再也没有真正升起过。

07:15。

时间像沉重的齿轮,精确地向前碾动一格。

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寒气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椎,激得人浑身一颤,却也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

我走到书桌前,动作僵硬得像设定好程序的木偶。

桌面中央,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皮质笔记本。

我拿起笔,笔尖悬停在空白页的上方,微微颤抖。

指尖冰冷,几乎握不住那轻飘飘的笔杆。

深吸一口气,带着冬日清晨特有的凛冽寒气。

笔尖落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第37次循环。

12月24日。

雪。

他叫沈聿白。

他喜欢喝很烫的姜汤,讨厌香菜。

他右耳后面有一颗很小的痣。

他笑起来左边嘴角会先扬起来一点。

他怕冷,冬天一定要戴那条我织的、有点丑的蓝色围巾。”

字迹很用力,仿佛要把这些字刻进纸的纤维里。

写到“围巾”两个字时,笔尖顿了一下,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小团模糊的蓝。

心脏猛地一抽,一种空茫的钝痛蔓延开来。

蓝色围巾……那个模糊的、属于一个叫“沈聿白”的男人的温暖影像,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任何实质。

只剩下一种尖锐的、刻骨的寒冷,像窗外的雪粒子,密密匝匝地扎进骨头缝里。

07:25。

厨房。

电磁炉发出低沉的嗡鸣,锅里的水开始冒出细小的气泡。

我打开冰箱冷藏室的门,冷气扑面而来。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角落孤零零地躺着一块老姜。

我拿起它,指尖触到粗
糙冰凉的姜皮。

打开冷冻室,寒气更重。

目光扫过冻得硬邦邦的饺子、肉类,最后落在一袋密封的、切好的姜片上。

动作停顿了一瞬。

姜片……需要切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种更强大的、根植于肌肉深处的指令粗暴地覆盖了。

不行。

必须切。

新鲜的。

他……那个模糊的影子……只喝用新鲜老姜现切现煮的、滚烫的姜汤。

他讨厌冷冻的味道。

这个认知像烙印一样烫在神经末梢。

我关上冷冻室,拿起那块冰冷的老姜,放到砧板上。

刀锋落下,一下,又一下。

沉闷的笃笃声在过分安静的厨房里回荡,单调得令人窒息。

姜辛辣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熏得眼睛有些发酸。

切好的姜丝被丢进沸水里,水花翻滚了几下,浓郁的姜味瞬间升腾。

07:45。

姜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白色的蒸汽顶得锅盖轻轻跳动。

我站在锅边,眼神却没有焦点。

窗外灰白的光线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亮斑。

记忆像深潭里沉浮的碎片,偶尔冒上来一个气泡。

*“……晚晚,别忙了,过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暖得像冬日壁炉里的火。

他靠在床头,清晨的光线勾勒出他下颌流畅的线条。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被他长臂一捞,裹进带着他体温的被子里。

他的吻落在我的发顶,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不容置疑的亲昵。

“再陪我赖五分钟……”*那温暖如此真实,几乎烫伤了此刻冰冷的皮肤。

我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指尖碰到滚烫的锅壁。

“嘶——” 痛感尖锐地传来,瞬间将那温暖的幻象击得粉碎。

指尖立刻红了一片,火烧火燎地疼。

我猛地缩回手,放在唇边急促地吹着气。

锅里,姜汤还在不知疲倦地翻滚着,蒸腾的热气扭曲了眼前的景象。

刚才那个片段……那个拥抱……是谁?

沈聿白?

这个名字像一枚投入深水的石子,只在意识里漾开一圈微弱的涟漪,连带着那个温暖的怀抱也迅速沉入冰冷的黑暗,再也捞不起来。

指尖的痛楚反而变得无比清晰、真实,像一根冰冷的针,扎破了所有虚幻的暖意。

08:00。

姜汤被小心翼翼地倒进保温壶,滚烫的
液体散发出辛辣而略带甜香的气息。

我穿上厚厚的外套,戴上围巾手套,把自己裹得像一个臃肿的茧。

推开门,一股裹挟着雪粒的寒风立刻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刀子般刮在脸上。

我缩了缩脖子,把围巾拉得更高,挡住口鼻,只露出一双被风吹得眯起的眼睛。

街道上行人稀少,车辆也慢吞吞的。

雪花不大,却密,被风卷着,斜斜地打在行人的伞面和厚厚的冬衣上。

地面湿漉漉的,一层薄薄的雪粒还没来得及积攒起来,就被车轮和脚步碾成了污浊的雪水。

空气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茫茫的雾气。

我抱着保温壶,快步走着,目的地明确。

每一步都踩在熟悉的节奏上。

转过街角,那家熟悉的咖啡馆就在眼前,“时光印记”的招牌在灰蒙蒙的雪天里亮着暖黄色的光。

推开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暖气扑面而来,混合着咖啡豆烘焙的焦香和甜点的奶香。

店里人不多,角落的绿植依旧茂盛。

我的目光习惯性地投向靠窗的那个位置——空的。

心头猛地一坠,一种冰冷的失重感攫住了我。

但下一秒,视线扫过旁边靠墙的卡座,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处。

他在那里。

沈聿白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的呢子大衣,安静地坐在卡座里,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看着桌面上摊开的什么。

侧脸轮廓在咖啡馆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清瘦,鼻梁挺直,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像一幅被时光轻轻磨损却依旧动人的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不知名的酸涩和悸动,快步走过去。

脚步声惊动了他,他抬起头。

目光相遇的瞬间,他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无法捕捉,像是深潭里一闪而逝的微光,随即被一种温和的、带着询问的笑意覆盖。

“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嗯。”

我把保温壶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声音有点干涩,“趁热喝。”

他顺从地打开壶盖,浓郁的姜味立刻弥散开来。

白色的热气升腾,模糊了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拿起小勺,轻轻搅动着深褐色的汤水,没有立刻喝。

“今天……还是下雪。”

他低声说,目光
转向窗外纷扬的雪花,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

“嗯。”

我又应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壶光滑的外壳,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

视线落在他放在桌面的右手上,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目光顺着手臂往上,掠过他深灰色毛衣的袖口,停在他露出的、线条利落的手腕上。

那里,本该是平滑的皮肤。

现在,却清晰地刻着一个名字。

——江晚。

两个汉字,深深刻入皮肉,边缘带着新伤愈合后特有的、微微凸起的粉红肉痕。

字体有些扭曲,却一笔一划都透着一种绝望的力度,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烙印上去的。

是我的名字。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呼吸瞬间停滞。

一股汹涌的、带着铁锈味的浪潮猛地冲上喉咙,堵得我几乎窒息。

指尖的冰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瞳孔因为巨大的惊骇和疼痛而急剧收缩。

什么时候?

谁刻的?

为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尖啸着炸开,碎片般飞溅,割得意识一片血肉模糊。

沈聿白的脸在蒸腾的姜汤热气后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的情绪,只是安静地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保温壶的边缘,仿佛手腕上那个触目惊心的烙印并不存在。

那诡异的平静,像无声的惊雷,在我濒临崩溃的世界里轰然炸响。

“你……”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几乎听不见。

我想问他,想伸手去触碰那个狰狞的伤口,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块冰,动弹不得。

09:05。

“叮铃——”咖啡馆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带进一股更猛烈的寒风和雪沫。

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戴着厚厚毛线帽的小哥跺着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纸盒。

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我们这桌,径直走了过来。

“沈聿白先生?

您的快递。”

小哥的声音带着室外的寒气,他把纸盒放在桌上。

沈聿白似乎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抬起头,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恢复平静。

“谢谢。”

他点点头,拿起纸盒。

快递小哥很快转身离开,门上的风铃又是一阵急促的轻响。

纸盒没有寄件人信息。

沈聿白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拆开包装。

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盖——一枚戒指。

铂金的指环,设计极其简洁,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

它的特别之处在于戒面内侧,嵌着一圈细小的、晶莹剔透的东西。

不是钻石,不是任何常见的宝石。

那是一种……带着生命流动感的、极其纯净的浅蓝色材质,像凝结的海水,又像初晴天空的一角。

光线落在上面,折射出柔和而神秘的光晕。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戒指。

目光被牢牢吸住。

沈聿白看着戒指,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极其久远的东西。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放在桌上的左手。

他的手指冰凉,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我的手指慢慢展开。

“晚晚,”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这个……是给你的。”

他拿起那枚戒指,冰凉的戒圈触碰到我的无名指指根。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

动作快得带倒了桌上的水杯。

“哗啦——” 玻璃杯摔在地板上,碎裂成无数尖锐的碎片,水渍迅速蔓延开来。

周围的客人和店员都看了过来。

“对不起!

对不起!”

我慌乱地道歉,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是本能地蹲下身去捡拾那些碎片。

尖锐的玻璃边缘瞬间划破了指尖,鲜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滴落在浅色的地砖上,洇开刺目的红点。

疼痛尖锐,却比不上心口那阵莫名的、撕裂般的恐慌。

“别动!”

沈聿白低喝一声,迅速绕过桌子蹲下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再碰那些碎片。

他的力道很大,握得我腕骨生疼。

他掏出干净的手帕,不由分说地按住我流血的手指。

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得能看清他眼底深处翻涌的、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焦灼,像即将喷发的火山被强行压制在地壳之下。

“疼吗?”

他问,声音沙哑得厉害,目光死死锁住我的眼睛,仿佛要穿透我的瞳孔,看到灵魂深处那个正在不断消散的影子。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指尖的疼痛和手腕被他紧握的痛感交织在一起,而更深的、源自灵魂的茫然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
有感官。

戒指?

给我?

为什么?

这个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无法呼吸。

那枚掉落在桌角的蓝色戒指,折射着冰冷的光,像一个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谜团。

“我……”我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视线开始模糊,不是因为眼泪,而是一种可怕的、意识被强行剥离的眩晕感。

沈聿白的脸在眼前晃动、模糊,咖啡馆温暖的灯光和嘈杂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唯有手腕上他紧握的力道,冰冷而真实,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又像绝望的枷锁。

10:00。

咖啡馆的混乱平息后,沈聿白坚持要送我回家。

我们沉默地走在依旧飘着细雪的街道上,他走在我外侧,高大的身影替我挡去了大部分寒风。

气氛沉滞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抱着那个装着戒指的丝绒盒子,指尖残留着被玻璃划破的痛感和被他紧握过的冰冷触感。

那枚戒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口袋里的布料,也灼烧着我混乱不堪的神经。

他送我到家楼下。

单元门洞的阴影里,光线昏暗。

雪粒子被风卷着,斜斜地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上去吧,外面冷。”

他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竭力维持的平静。

我抬起头看他。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太多我看不懂、也无法承受的情绪。

手腕上刻着的“江晚”两个字,此刻像火一样灼烧着我的视线。

“那个戒指……”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干涩发紧,“还有……你的手……” 我的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疤痕上,又飞快地移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

沈聿白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地看着我,雪花落在他深色的头发和大衣肩头,无声地融化。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几乎被风雪吞没。

他抬起手,没有去碰戒指,也没有去碰手腕的伤疤,而是用微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去我睫毛上凝结的一粒细小雪晶。

“别问,晚晚。”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疲惫,却又蕴藏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就当……是今天的纪念。

一个……很特别的纪念。”

他的指尖停留在我眼
角的皮肤上,那微凉的触感却像带着电流,瞬间击穿了我摇摇欲坠的防线。

纪念?

今天的?

12月24日……这个日期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猛地捅进了记忆深处一个锈死的锁孔!

一股尖锐的、带着血腥味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贯穿了太阳穴!

我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沈聿白立刻扶住了我的胳膊。

“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

眩晕感稍稍退去,但那股剧痛和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慌却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心脏。

一个模糊而恐怖的画面碎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尖啸,玻璃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还有……一大片刺目的、不断蔓延的猩红……那是什么?

我猛地甩开沈聿白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单元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我惊恐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站在风雪里、眼神破碎的男人,巨大的陌生感和恐惧感如同冰水当头浇下。

“你……你到底是谁?”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几乎听不见。

沈聿白看着我,眼神里的痛苦浓得化不开。

他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复杂得如同一个无解的谜题。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大步走进了风雪中,黑色的背影很快被纷扬的雪幕吞没,消失不见。

留下我一个人,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指尖的血早已凝固,口袋里的戒指盒子却烫得惊人。

那个猩红的画面碎片和沈聿白最后那绝望的眼神,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疯狂地撕扯、碰撞。

11:00。

冰冷的单元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雪声。

楼道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回荡。

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门板,那寒意透过厚厚的衣物直刺骨髓,却无法冷却脑海里翻江倒海的混乱和恐惧。

戒指盒子像一块烧红的炭,被我死死攥在手心,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我几乎是逃也似地冲上楼梯,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惊惶。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推开家门,熟悉
的、带着一丝尘埃味道的空气涌来。

我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钝痛。

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打开。

那枚铂金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戒圈内嵌着的浅蓝色物质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神秘而冰冷的光泽。

它像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信物,一个无声的、巨大的质问。

为什么?

沈聿白……是谁?

为什么给我这个?

手腕上的名字……猩红的碎片……刹车声……头痛欲裂。

无数破碎的、毫无逻辑的画面在脑海里冲撞、撕扯,像一群失控的野兽。

我痛苦地抱住头,手指用力地插进发根。

不!

不能想!

不能忘记!

一个近乎本能的念头像闪电般劈开混乱——日记!

对,日记!

我挣扎着爬起来,几乎是扑到书桌前,一把抓起那本厚厚的皮质笔记本。

指尖因为恐惧和用力而泛白。

我疯狂地翻动着书页。

前面几十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有些工整,有些潦草,有些字迹被水渍晕开模糊一片。

每一页的抬头,都是醒目的“第X次循环。

12月24日。

雪。”

记录着天气,记录着他的习惯,记录着那些我拼命想要抓住的、关于“沈聿白”的碎片。

翻到最新的一页,正是今天早上写下的那些:“第37次循环。

12月24日。

雪。

他叫沈聿白。

他喜欢喝很烫的姜汤,讨厌香菜。

他右耳后面有一颗很小的痣。

他笑起来左边嘴角会先扬起来一点。

他怕冷,冬天一定要戴那条我织的、有点丑的蓝色围巾。”

字迹下面,还残留着一点墨水的洇痕。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蓝色围巾”那几个字上。

呼吸骤然停止。

一个极其模糊的影像在脑海中挣扎着浮现:一团毛线,深蓝色的,缠绕在织针上。

手指笨拙地动作着,织错了,又拆开……旁边似乎有人低低地笑着,带着宠溺……是谁?

影像晃动了一下,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屏幕,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覆盖!

又是那可怕的、不断蔓延的红色!

伴随着尖锐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刹车声!

“啊——!”

我痛苦地捂住耳朵,笔记本脱手掉落在书
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身体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那个名字,那个我拼尽全力写下的名字——沈聿白——此刻在混乱的意识里变得如此陌生,像一个遥远星球传来的、无法解读的符号。

恐慌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脖颈,越收越紧。

遗忘!

它正在发生!

像沙漏里的沙,正从我的指缝里、从我的脑海里,无可挽回地流走!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

早上出门前,我用最黑的记号笔,一笔一划,用力地写下了“沈聿白”三个字。

墨迹浓黑,像一道丑陋的伤口。

可现在,掌心的汗水和无意识的摩擦,已经让那三个字变得模糊不清。

“沈”字几乎只剩下一团墨迹,“聿”字勉强可辨,“白”字也晕开了边缘。

“不……” 一个破碎的音节从我喉咙里挤出,带着绝望的哭腔。

我像濒死的野兽,猛地拉开书桌抽屉,疯狂地翻找。

笔!

我需要笔!

最黑最粗的记号笔!

抽屉里的杂物被胡乱地扒拉出来,散落一地。

终于,摸到了那支粗大的油性记号笔。

我拔掉笔帽,不顾一切地、用尽全身力气,在已经模糊的旧字迹上,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描画!

“沈聿白!”

“沈聿白!”

“沈聿白!”

墨汁浓厚得几乎要滴下来,覆盖了皮肤本来的颜色,形成一个巨大、狰狞、墨黑的疤痕。

仿佛这样,就能把那颗正在被无形之手从灵魂深处剜走的名字,重新钉回原处。

泪水终于失控地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墨黑的手掌和摊开的日记本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痕。

窗外的雪,还在无声地下着,覆盖着这个重复了三十七次的、绝望的世界。

14:00。

房间里的光线愈发昏暗,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低垂,雪似乎下得更密了。

我蜷缩在书桌前的椅子里,像一只被抽掉了骨头的猫。

掌心的墨迹已经干涸,变成一片硬邦邦的、丑陋的黑色痂块。

描画时的疯狂劲头过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茫然。

笔记本摊开在桌上,早上写下的字迹被泪水打湿的地方,墨色晕染开,像一团团化不开的愁绪。

“蓝色围巾”那几个字,尤其刺眼。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几个字,粗糙的纸面摩擦着皮肤,带
来一丝微弱的真实感。

蓝色……围巾……一个念头,微弱却异常执着,从一片混沌的泥沼中挣扎着冒了出来:那条围巾。

它在哪里?

这个想法像一根细线,瞬间拽住了我涣散的神智。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僵硬酸痛,但我顾不上了。

目光在狭小的房间里急切地扫视。

衣柜?

我冲过去,一把拉开柜门。

里面挂着当季的衣服,大多是深色系。

没有。

一件件拨开,手指急切地翻找着衣物的角落,只带起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

储物箱?

床底下塞着几个大的塑料储物箱。

我费力地拖出来,掀开盖子。

里面是换季的衣物、被褥。

我把东西一件件粗暴地扒拉出来,扬起的灰尘呛得我咳嗽起来。

没有。

只有沉闷的布料味道。

书架?

我冲到书架前,视线扫过一排排书籍的缝隙。

没有。

只有书脊冰冷的触感和纸张陈旧的气息。

哪里?

到底在哪里?

焦躁像火苗一样在胸腔里越烧越旺。

那条围巾……那条我亲手织的、有点丑的蓝色围巾……它应该存在!

它必须存在!

它是“沈聿白”存在过的证据!

是我还没有彻底忘记他的证明!

记忆深处,一个极其模糊的坐标,如同沉船在意识之海中露出的桅杆尖端,隐隐浮现出来。

天文馆……废弃的……顶楼……储物柜……对!

城西!

那个废弃多年的老天文馆!

沈聿白……他似乎提过?

他说那里……安静?

能看到很远的星星?

某个纪念日……我们……去过?

这个念头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激活了濒临死机的神经。

没有时间犹豫!

我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胡乱地套上,甚至顾不上换掉脚上的拖鞋。

钥匙!

手机!

我抓起书桌上的钥匙和早已没电关机的手机,塞进口袋,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风雪瞬间灌满了楼道。

我冲下楼梯,推开沉重的单元门,一头扎进了外面白茫茫的天地。

冰冷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像细小的沙砾。

街道上行人稀少,车辆缓慢行驶。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城西,朝着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坐标点,拔腿狂奔!

拖鞋踩在湿滑冰冷的雪水混合物上,每一步都踉跄不稳,冰冷刺骨的雪水迅速浸透了薄薄的鞋面和袜子,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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