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胜利林芳芳的其他类型小说《电视保卫战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空想fantasy”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胜利坐在吱呀作响的老藤椅上,目光像生了锈的锁芯,死死扣在对面那台二十一英寸的“牡丹”牌电视机上。窗外是女儿女婿新买的电梯房,簇新得晃眼,阳光打在对面楼光洁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斑,跳进他这间位于城郊结合部、墙壁泛着黄渍的老屋。屋里的空气凝滞着,混杂着旧家具的木头味儿、隔夜饭菜的微馊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老伴生前常用的廉价花露水的淡香,丝丝缕缕,缠在鼻端。那台“牡丹”,方头方脑,敦实厚重,像块沉默的砖。深棕色的木质外壳边缘已经磨得发白,显像管巨大的弧度占据了正面绝大部分空间。此刻,屏幕是黑的,像一口深井。林胜利看得久了,那黑沉沉的光面里,仿佛能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一个头发花白稀疏、脸上沟壑纵横、眼神浑浊却执拗的老头。门...
《电视保卫战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林胜利坐在吱呀作响的老藤椅上,目光像生了锈的锁芯,死死扣在对面那台二十一英寸的“牡丹”牌电视机上。
窗外是女儿女婿新买的电梯房,簇新得晃眼,阳光打在对面楼光洁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斑,跳进他这间位于城郊结合部、墙壁泛着黄渍的老屋。
屋里的空气凝滞着,混杂着旧家具的木头味儿、隔夜饭菜的微馊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老伴生前常用的廉价花露水的淡香,丝丝缕缕,缠在鼻端。
那台“牡丹”,方头方脑,敦实厚重,像块沉默的砖。
深棕色的木质外壳边缘已经磨得发白,显像管巨大的弧度占据了正面绝大部分空间。
此刻,屏幕是黑的,像一口深井。
林胜利看得久了,那黑沉沉的光面里,仿佛能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一个头发花白稀疏、脸上沟壑纵横、眼神浑浊却执拗的老头。
门锁“咔哒”轻响,女儿林芳芳拎着大包小裹挤了进来,身后跟着女婿张磊。
新鲜的蔬菜水果味儿、新衣服的包装袋气息瞬间冲淡了屋里的陈腐。
“爸!
我们回来了!”
林芳芳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像要驱散什么。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目光扫过那台老“牡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哟,这老古董还开着呢?
费电不说,辐射多大啊!
您少看会儿。”
林胜利的背脊几不可察地绷直了,没吭声,只是把搁在扶手上布满老年斑的手,往藤椅深处缩了缩。
张磊放下手里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纸箱,脸上堆着笑,凑过来:“爸,您看,我和芳芳给您带了件好东西!”
他手脚麻利地拆开包装箱,一台超薄、屏幕巨大、边缘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机器露了出来。
它薄得像片刀,屏幕亮得能当镜子,和林胜利那台笨重的“牡丹”放在一起,活像从科幻片里走出来的物件闯进了黑白纪录片。
“这是最新的智能电视,65寸4K超高清!
能联网,想看啥有啥,电影、电视剧、戏曲,连广场舞教学都有!
还能语音控制,您说句话它就给您换台,方便着呢!”
张磊卖力地介绍着,手指在光滑的屏幕上比划。
林芳芳也接口:“是啊爸,以后您想看《西游记》《渴望》啥的老片子,都能搜到!
画面比您这
台‘雪花牌’清楚一百倍!
声音也立体!
我们这就给您换上!”
她说着,就要去拔老“牡丹”背后那团纠缠如乱麻的电线。
“别动!”
一声低吼,像块石头猛地砸进平静的水面。
林胜利不知何时已经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佝偻的背挺直了些许,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一种近乎凶狠的光,直直钉在女儿伸向插头的手上。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远处隐约的汽车鸣笛声。
林芳芳的手僵在半空,吓了一跳:“爸?
您…您怎么了?”
“我让你别动它!”
林胜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他几步走过去,像护崽的老母鸡,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那台老旧的“牡丹”前,隔开了女儿女婿和新电视。
他布满青筋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轻轻拂过“牡丹”冰凉光滑的木质外壳,又落在旁边小茶几上一个更不起眼的东西上——一个裹着厚厚透明胶布、按键字迹早已磨损得模糊不清的老式遥控器。
他把它紧紧攥在手心,塑料外壳硌着掌心粗糙的皮肤。
“它…它好好的,能看。
用不着换新的。”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固执的沙哑。
林芳芳和张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不解。
张磊试图缓和气氛:“爸,这新的多好啊,功能强,对您眼睛也好。
这台旧的,确实该淘汰了……淘汰?”
林胜利猛地抬起头,眼里的光更厉了,“它没坏!
我也没老糊涂!
我就爱看它!
我就爱用这个!”
他扬了扬手里那个破旧的遥控器,像挥舞着一面残破的战旗。
僵持,沉默。
新电视巨大的屏幕在未通电的状态下,也反射着窗外的光,冷冰冰的,像一块昂贵的墓碑。
林芳芳看着父亲紧紧攥着旧遥控器、守护着那台破电视的样子,一股酸涩直冲鼻腔。
她知道这台“牡丹”是母亲当年省吃俭用、咬牙添置的家里第一件“大件”,知道父亲每晚雷打不动地守着它看新闻联播和地方戏曲,可……可它毕竟太旧了。
最终,林芳芳叹了口气,妥协了:“行行行,不换就不换。
那这台新的我们放您屋里,您想用就用,行吗?”
她指了指墙角一张空置的旧桌子。
林胜利紧绷的下颌线这才松动了一丝,鼻子里重重
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许。
他不再看那台光鲜亮丽的新家伙,慢慢坐回藤椅,背对着他们,目光重新落回那台黑着屏的老“牡丹”上,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遥控器上厚厚的胶布。
智能电视最终还是被放在了墙角那张落满灰尘的旧桌子上,像一件格格不入的现代艺术品。
林胜利把它当成了空气,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依旧只开那台“牡丹”。
每天傍晚六点整,随着熟悉的新闻联播片头曲响起,他拧开旋钮开关,“啪”一声脆响,显像管慢慢亮起,荧屏上先是跳跃着密集的雪花点,然后才逐渐稳定下来,呈现出主持人的面容,带着老式电视特有的、微微泛绿的柔和光晕。
他靠在藤椅上,听着那不甚清晰、偶尔夹杂着电流“滋啦”声的播报,神情是专注而平静的。
只有这时,他紧蹙的眉头才会稍稍舒展。
那枚裹满胶布的旧遥控器,就放在他触手可及的茶几上,是他忠诚的、唯一的武器。
女儿女婿每次来,看着墙角崭新却蒙尘的智能电视,再看看父亲手里那个宝贝疙瘩似的破遥控器,都忍不住叹气摇头。
林芳芳试着教过几次:“爸,您就对着那个黑盒子说‘小智小智,打开电视’就行!
或者按这个红键开机……” 林胜利要么装聋作哑,要么直接一句硬邦邦的“用不惯!
费劲!”
顶回去。
智能电视的遥控器设计得流线型、极简,按键少得可怜,功能全靠组合键或者语音。
林胜利拿着它,像捏着块烫手的烙铁,又像面对一本天书,眉头能拧成个死疙瘩。
试了几次,不是按错键跳到了付费点播页面,就是音量突然爆响吓他一跳。
一次,他胡乱按了一通,屏幕陡然一黑,中央跳出几个冰冷的白色大字:“无信号输入”。
林胜利瞪着那陌生的提示,一股无名火“噌”地窜起,想也没想,顺手抄起那新遥控器,狠狠朝墙角扔了过去!
“啪!”
塑料外壳撞在墙上,摔成了两半。
世界清静了。
他喘着粗气,看也没看那残骸,摸索着拿起他的老伙伴——“啪嗒”,一声熟悉的、带着年代感的按键声,雪花点跳跃,“牡丹”忠实地亮了起来。
他靠在藤椅上,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刚刚打赢了一场艰苦的战
役。
日子在“牡丹”的雪花点和新闻播报声中,在智能电视屏幕落满的灰尘里,不紧不慢地流淌。
林胜利守着旧时光的堡垒,像守着一个不容侵犯的圣地。
直到那个闷热的午后。
蝉在窗外声嘶力竭地鸣叫,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糖浆。
林胜利午睡起来,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像灌了铅。
他想倒杯水,手却有些不听使唤地抖。
摸索着拿起暖水瓶,壶嘴一歪,滚烫的开水溅出来几滴,落在枯瘦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暖水瓶脱手,“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内胆碎裂,热水和玻璃碴子流了一地。
他僵在原地,看着一地狼藉,又看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一种久违的、冰冷的恐惧,如同细小的毒蛇,悄然缠上了心脏。
老了。
真的老了。
这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挥之不去。
他扶着桌沿,慢慢挪回藤椅坐下,胸口像堵了团湿棉花,闷得喘不过气。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墙角那台蒙尘的智能电视,又飞快地移开,最终落在他的老“牡丹”上。
这台老伙计,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
下午他照常打开,想看会儿戏曲频道,屏幕中央却出现了一道刺眼的、扭曲的彩色亮线,像一道丑陋的伤疤,贯穿了画面。
戏曲演员咿咿呀呀的唱腔也变得断断续续,夹杂着令人烦躁的电流噪音。
林胜利的心猛地一沉。
他拿起那枚饱经风霜的旧遥控器,对准“牡丹”,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频道+”键,发出“啪啪”的闷响。
屏幕上的亮线随着拍打扭曲晃动,画面闪烁得更厉害了,噪音也更响,但那条碍眼的彩线,顽固地钉在那里,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
“妈的!
你也跟老子作对!”
他低声咒骂着,焦躁地用遥控器狠狠敲打自己的膝盖,仿佛要把那点不受控制的颤抖敲回去。
他不能没有它!
老伴走了,儿子……儿子也……只有这台老电视,这间老屋,还有这枚旧遥控器,是他仅剩的、能抓住的实实在在的东西了!
它们承载着他全部的记忆,是他对抗飞速流逝的时间和这个越来越陌生的世界的最后堡垒!
一个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在他浑浊的眼底燃起:修好它!
自己修!
他猛地站起身,
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他扶着墙定了定神,步履蹒跚地走进里屋。
床底下堆着几个落满灰尘的旧纸箱。
他费力地弯下腰,拖出其中一个最沉的。
打开箱盖,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弃的零件:老式收音机的线圈、断了柄的螺丝刀、锈迹斑斑的钳子、几节干瘪的旧电池、缠成一团的电线……像一个被遗忘的、属于过去的修理铺。
林胜利蹲在箱子旁,像考古学家发掘宝藏一样,在杂乱的零件堆里翻找。
灰尘呛得他直咳嗽,汗水顺着额角滑进深深的皱纹里。
他的手指在那些冰冷的金属和塑料中笨拙地摸索,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
终于,他找到了目标——一把小巧的十字螺丝刀,虽然柄上的塑料已经开裂,但刀头还算完好。
还有一小卷电工胶布。
他如获至宝,把它们紧紧攥在手里。
回到客厅,他深吸一口气,像即将进行一场精密手术的医生。
他小心地拔掉“牡丹”的电源线,然后,用那把旧螺丝刀,开始对付电视机后盖上的螺丝。
螺丝很紧,又有些滑丝。
他的手抖得厉害,螺丝刀几次打滑,差点戳到机壳上。
汗水浸湿了他花白的鬓角,顺着下巴滴落在陈旧的地板上。
“咔哒…咔哒…” 生涩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螺丝的顽固和双手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后盖边缘的几颗螺丝终于松动了。
他放下螺丝刀,喘息着,用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撬开那沉重的木质后盖。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灰尘、臭氧和旧电子元件特有气味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电视机内部复杂的电路板、缠绕的线束、巨大的显像管尾部,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个神秘而危险的脏器。
林胜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根本不懂这些密密麻麻的元件和线路。
他茫然地看着,只凭着几十年前一点模糊的、修理半导体收音机的记忆,试图寻找哪里可能接触不良。
他的目光在杂乱的线路间逡巡,手指颤抖着,不敢轻易触碰。
忽然,他的视线凝固在显像管尾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在厚厚的积尘下面,似乎卡着一个扁平的、深色的东西,不像电路板
的一部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开覆盖在上面的灰尘。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了那东西的一角——是暗红色的塑料外壳,边缘已经磨损发白。
林胜利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这个颜色……这个形状……一股电流般的激灵瞬间窜遍全身!
他屏住呼吸,用指甲抠住那个小东西的边缘,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把它从灰尘和线束的缝隙中往外拔。
<终于,“噗”的一声轻响,那个东西被他完整地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录像带。
一个标准大小的VHS家用录像带。
暗红色的塑料外壳上没有任何标签,只在侧面贴着一小块早已褪色发黄、字迹模糊的医用胶布,上面似乎用圆珠笔潦草地写过什么,但如今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残缺的笔画,完全看不出内容。
林胜利捏着这盘突然出现的录像带,如同捏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录像带?
怎么会在这里?
是谁放进去的?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几十年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飞速旋转、碰撞。
老伴?
不可能,她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难道是……难道是搬家的时候,儿子林小军……他小时候最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家里的第一台录像机还是他缠着要买的……可那孩子……那孩子都走了快二十年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画面,如同被强风掀开的书页,猛地撞进脑海!
那是个星期天的下午,阳光很好。
才十二三岁的林小军,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运动衫,抱着他视若珍宝的二手录像机,满头大汗地鼓捣着连接线,兴奋地嚷嚷:“爸!
妈!
快来看!
我能把咱家电视机也连上录像机啦!
以后就能录下好看的节目了!”
他小小的脸上满是自豪的光芒,鼻尖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那时这台“牡丹”还很新,外壳油亮亮的……后来,录像机好像真的坏了?
再后来……就只剩下冰冷的相框了……林胜利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
他死死盯着手中这盘来历不明的暗红色录像带,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它像一个来自遥远过去的漂流瓶,一个被时光遗忘在机器深处的秘密。
这里面……录下了什么?
是儿子当年胡乱录下的动画片?
还是……别的
什么?
会不会有……有儿子的声音?
有儿子的样子?
那个鲜活、跳脱、会缠着他喊“爸”的儿子?
巨大的渴望和一种近乎恐惧的忐忑,瞬间攫住了他衰老的心脏!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急切地扫视着房间,寻找着能播放这盘带子的东西!
录像机!
当年的录像机呢?
好像……好像早就当废品处理掉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佝偻着背,攥着那盘录像带,像个迷路的孩子般茫然四顾。
墙角!
墙角那台蒙尘的智能电视!
女儿说过,它能联网,能看老片子,那……那它能放这种录像带吗?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
可……那是他坚决抵制的“新玩意儿”!
那个摔坏的遥控器……林胜利的目光投向墙角智能电视下方,那摔成两半的遥控器残骸还静静躺在地板上。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猛地移开视线,又忍不住再次看过去。
对老物件的顽固守护和对儿子影像的强烈渴望,在他心里激烈地撕扯着,像两股汹涌的暗流。
最终,那股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顽固的堤坝!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墙角,蹲下身,颤抖着双手,把摔成两半的遥控器捡了起来。
塑料碎片边缘有些割手。
他笨拙地试图把它们重新拼合,手指抖得更厉害了,几次都拼不上。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大颗大颗地滚落。
他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猛地抓起旁边桌上那卷电工胶布——那卷他原本打算用来“修理”老电视的胶布。
他不再试图拼合,而是用那宽厚的、粘性十足的黑色胶布,一圈又一圈,疯狂地缠绕着那两片遥控器残骸!
动作粗暴而急切,胶布缠得歪歪扭扭,厚厚的几层,很快就把那流线型的遥控器裹成了一个臃肿而丑陋的黑色“木乃伊”。
胶布粘住了他的手指,他也毫不在意。
他只有一个念头:让它能用!
只要能打开那台电视,只要能播放那盘录像带!
终于,一个用厚厚黑色胶布勉强捆扎起来、奇形怪状的遥控器“诞生”了。
林胜利喘着粗气,用缠满胶布的手紧紧攥着这个怪物,像是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那台冰冷的智能电视,眼神
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不顾一切的渴望。
他一步步走向那台被他视为洪水猛兽的“新玩意儿”,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他站在电视前,看着那巨大、光洁、漆黑的屏幕,如同面对一个深不可测的陌生宇宙。
他颤抖着,用被胶布裹得几乎无法弯曲的手指,笨拙地、试探性地按向那个被他用胶布重点覆盖住的、应该是电源键的位置。
没有反应。
他加大了力气,又按了一下,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狠劲!
“滴——”一声清脆的开机提示音,如同天籁,骤然响起!
巨大的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幽蓝的启动界面光映亮了林胜利布满汗水、沟壑纵横、写满惊愕与狂喜的脸!
他成功了!
这个用胶布和残骸拼凑起来的怪物,竟然真的唤醒了这台冰冷的机器!
屏幕上跳出复杂的操作界面,花花绿绿的图标和方块文字看得林胜利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他完全看不懂!
他焦急地、胡乱地用裹着胶布的手指在遥控器上乱按,屏幕上的画面随着他的动作飞快地切换闪烁,像失控的万花筒。
他找不到任何能插入录像带的地方!
这台薄得像纸的电视,根本没有录像机的卡槽!
巨大的希望刚刚升起,就被冰冷的现实狠狠砸碎!
一股灭顶的绝望和无力感瞬间将他吞噬。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攥着那个丑陋的遥控器,佝偻着背,无助地站在冰冷的屏幕光芒里,浑浊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脸上深刻的皱纹肆意流淌。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像一头濒死的、找不到归途的老兽。
屏幕的光冷冷地照着他颤抖的肩膀和无声哭泣的背影。
就在这时,窗外毫无预兆地传来一声惊雷!
“轰隆——!”
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刚才还闷热粘稠的空气像是被瞬间撕裂,狂风猛地撞开了虚掩的窗户,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豆大的雨点紧跟着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打在玻璃窗上,瞬间连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
屋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只剩下智能电视屏幕幽蓝的光,在墙上投下林胜利剧烈颤抖的、孤独而绝望的巨大影子。
风声、雨声、雷声交织成一片狂暴的噪音,淹没了老人压抑的呜咽。
林胜利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雨惊醒,他
猛地抬起头,布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跳动的、陌生的图标,又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那盘暗红色的录像带。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不顾一切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脑海!
他像疯了一样,攥着录像带和那个缠满胶布的遥控器,扑向墙角那台老旧的“牡丹”!
他粗暴地拔掉“牡丹”的电源线,双手抓住那沉重的木质外壳,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把它搬起来,拖向那台发着光的智能电视!
老电视死沉死沉,他的手臂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腰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用力声,一步,又一步,艰难地挪动着。
沉重的老电视底座摩擦着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终于,他把它拖到了智能电视旁边。
两台电视并排而立,一个厚重如砖,一个轻薄如刃;一个屏幕漆黑,一个屏幕幽蓝;一个属于过去,一个代表现在。
画面荒诞而沉重。
林胜利喘得像破旧的风箱,汗水混着泪水流了满脸。
他不再看智能电视的屏幕,也不管什么操作界面。
他像是陷入了一种偏执的谵妄,固执地认为只要把这两台机器“连接”起来,就能让老机器播放新载体里的旧时光。
他颤抖着,拿起那盘暗红色的录像带,试图把它往智能电视光滑冰冷的侧边、底部,甚至后面那些细小的接口缝隙里塞!
坚硬的塑料外壳在金属和玻璃上徒劳地划出刺耳的声响。
“放进去!
放进去啊!”
他嘶哑地低吼着,带着哭腔,如同最绝望的祈求。
录像带一次次滑落,掉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声响。
他又捡起来,继续塞,动作越来越粗暴,越来越绝望。
“爸!
爸!
您干什么呢?!”
一声惊骇的尖叫划破风雨声!
林芳芳和张磊不知何时冲了进来,显然是被雷声惊动赶回来的。
他们浑身湿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疯狂而混乱的一幕:屋里一片狼藉,暖水瓶碎片和污水在地板上蔓延,老电视被拖离原位,父亲像个疯子一样,拿着一个裹满黑胶布的怪东西和一盘录像带,正徒劳地试图把那盘带子塞进智能电视的缝隙里!
他佝偻的背影在电视幽蓝的光线下,显得那么脆弱、无助,又带着一种
令人心碎的疯狂。
林芳芳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她冲过去,一把抱住父亲剧烈颤抖的身体:“爸!
爸!
您别这样!
您看看我!
我是芳芳啊!”
林胜利被女儿抱住,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湿透的头发贴在额前,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神涣散而空洞,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
他嘴唇哆嗦着,喃喃道:“录像带……小军的……放不进去……放不进去……” 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他摊开手掌,那盘暗红色的录像带静静躺在他布满老年斑和胶布碎屑的掌心。
“小军?”
林芳芳如遭雷击!
她看向那盘录像带,又猛地看向墙角那台老“牡丹”,瞬间明白了什么!
巨大的悲恸和迟来的理解像重锤击中了她的心脏!
她紧紧抱住父亲,泣不成声:“爸!
爸!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里面……”张磊也反应过来,他立刻蹲下身,捡起那个被林胜利扔在地上的、裹满黑色胶布的遥控器怪物。
他皱着眉头,手指在厚厚的胶布上摸索着,凭着记忆,用力按向一个应该是“投屏”功能键的位置。
智能电视幽蓝的屏幕闪烁了一下,跳出一个更复杂的界面。
张磊又快速按了几个键。
突然,智能电视巨大的屏幕画面猛地一变!
一片密集跳动的黑白雪花点充斥了整个视野!
紧接着,画面剧烈地扭曲、晃动了几下,伴随着刺耳尖锐的电流噪音——“滋啦……滋啦……”——如同信号极差的旧电视!
林芳芳和林胜利同时被这声音吸引,猛地抬头看向屏幕!
在剧烈晃动的、充满雪花和扭曲条纹的画面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小男孩的背影,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运动衫,蹲在一台方方正正的老式电视机前,正兴奋地鼓捣着后面的连接线。
画面质量极差,色彩失真,布满噪点,伴随着持续不断的“滋啦”声。
但那熟悉的背影,那件衣服……林胜利的身体猛地一震!
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得极大,里面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近乎惊骇的光芒!
他死死盯着屏幕,呼吸完全停滞,枯瘦的手指痉挛般地抓住女儿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屏幕上的小男孩似乎鼓捣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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